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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 Jörg Colberg 與 Stephen Shore 關於數位攝影的短篇訪談,
翻譯帶有個人喜好,僅供參考,原文在這邊

原文附有 Stephen Shore 的小書作品,
但連結已失效故刪除之。



 

 


        Stephen Shore 的 《Uncommon Place》一向是我最喜愛的攝影集之一,而且我不認為在看過這些照片以前,理解當代攝影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有鑑於他身為1970年代彩色革命背後的推手以及其身為教育者的背景,我問他是否願意進行一場對話,談談是什麼正在形塑當代攝影。而我非常高興他同意了。

 

Jörg Colberg: 作為一個以彩色攝影為主的攝影師, 你在確立彩色攝影成為被人廣泛接受的藝術形式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你的作品也啟發了很多藝術家。回顧過去幾十年當代攝影的演進,你自己近期的作品是如何被其他人的作品所影響? 

 

Stephen Shore: 我想比起任何一個攝影師或藝術家,新科技帶給我的影響更大。 

 

    

 

Jörg Colberg: 70年代藝術社群中的彩色革命之後─如果我們要如此稱呼它的話─數位攝影的引進和傳播至少也是同等地重要。我非常好奇你是如何看待數位攝影的衝擊。 

 

Stephen Shore: 我會給你一個很冗長而枯燥的答案。我想我知道攝影師的工作,在所有的因素中,是如何被他們的製作成本所影響。在1970年代,當我開始使用8×10底片,每一張照片的花費都在15塊美金以上(底片、沖洗、印樣)。比較拮据的經濟條件讓我只能對一個題材拍一張照片。我知道我不能為了節省而只拍那些我知道會很棒的照片─那不過是帶來無聊、安全的影像。但是,我也許可以決定什麼是我真正想拍攝的,以及我想如何組織畫面。這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學習經驗。我開始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數位與8×10相反。我把數位看作雙面刃。照片是免費的這件事帶來更大的自然(spontaneity)。當我看人們在拍攝時(使用底片),我常常在拍攝過程中看到猶豫、拘束,是我在數位中不常看到的。數位化似乎有更大的自由且缺少束縛。這與文字處理如何影響寫作類似:一個人在知道文字可以在後期進行編輯後,便可以最少的自我檢視(self-censorship)把想法寫下來,即使是離題的想法。另一方面,缺乏約束帶來更大的無差別化(indiscriminancy)。有一句贅言:當一個人越少考慮自己的照片,他便越少創造經過深思熟慮的照片。

 

Jörg Colberg: 因此對數位攝影而言,好的編輯比底片攝影更重要。你覺得身為一個老師編輯已經變成一個更重要的課題了嗎?你覺得當數位攝影變得無所不在時,編輯或組織影像的技能變得越來越被忽視了嗎?

 

Stephen Shore: 在我所任教的巴德大學,曾經有個學生在拍肖像。他總是對自己的作品感到失望,於是每個星期他拍攝越來越多的照片。但他還是不滿意。最後,我建議他在接下來的一周只拍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好極了。他的問題在於以照片的數量代替實際上與他所想要的畫面達成一致。如果一個藝術家在無意識傾向下進行創作的話,有時候即使再多的編輯都幫不上忙。有些時候(這是我先前答案中的一個論點)數位帶來的自我檢視缺乏使直覺力量能夠被溝通。

 

   

 

Jörg Colberg: 對我來說數位革命是多方面的。一方面,在網路扮演了支配的角色下,我們見證了迅速增加及分享照片的新手段。流行的攝影網站 Flickr 已經變得特別重要。我不是很清楚 Flickr 究竟擁有怎樣的衝擊力,不過,這取決於你怎麼看它,而會得到不同的結論。例如,從照片儲存市場的觀點而言,Flickr 顯得相當具革命性。不過,如果你是一個「業餘」攝影愛好者(一個讓我非常不舒服的詞),Flickr 也許僅是另一個展示渡假照片的途徑─而不用邀請你的朋友觀看一個兩小時的幻燈片放映會,取而代之的是發送你的Flickr 網址給他們。從你的角度看,Flickr 需要提供些什麼?

 

Stephen Shore: 我發現在「數位革命」中讓我感興趣的一個面向是無處不在的相機,其與新的影像傳送方式結合,正在帶領我們進入一個有趣的新時代。一個人可以透過電子郵件把在伊拉克監獄中所拍攝的照片寄給一個朋友,在一天之內,他們就傳播到全世界。我們可以用參與者的多重觀點來見證烏克蘭的橙色革命。當時代雜誌在解釋 7/7 倫敦地鐵炸彈事件時,他們不需要依賴攝影記者報導事件的後續──他們可以使用倖存者用手機拍下的照片。傳輸的方式,尤其是網路,意味著現在每個人都有發言權。正如我將數位攝影描述為雙面刃,輿論也是。一方面它繞過傳統媒體編輯所加諸的視覺傳統,同時也繞開了傳統媒體的財務限制。優秀的,也許甚至是最具開創性的作品,才能得到觀眾。另一方面,當每個人都有發言權時,我們可以看到有多少人是沒有任何有趣的事要進行溝通的。

 

Jörg Colberg: …那然後帶出的問題是,數位革命是否真的把事情變容易了─或者攝影的圈子變得如此之大,使那些如你所談及的出色作品越來越難被找到了?

 

Stephen Shore: 我們或許可以看到編輯/策劃的過程重新被引入:人們建立網站或在他們認為有趣的作品上貼標籤。然後我們又回到另一個二元性:編輯/策展人在帶來了他們的洞察力的同時也強加了他們的限制。但人們終將找到那些通往吸引他們之事物的道路。部落格也是一樣的。有些我覺得非常吸引我。他們非常聰明。他們不只提供更多的管道,更提供一種新的公開對話及交流。在這二重性光譜的另一端所能遇到的其他人,乃是無意義的(inane)或是過於任性(self-indulgent)的。我們找出那些吸引我們、刺激我們的事物。

 

   

 

Jörg Colberg: 數位攝影第二個重要的面向是它提供了很多創造攝影的新方法,而在之前是非常難實現的,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話。例如,照片可以在電腦上被建構出來,這個過程改變了我們對於攝影究竟是什麼的認知,同時也為藝術家們另闢蹊徑。或也不是?數位攝影是否提供了一些新東西,或者僅僅提供了一種新的、更方便(或不便?)的方法來進行拍攝?

 

Stephen Shore:幾十年來一直有藝術家在合成照片(從 Henry Peach Robinson 到 Jerry Uelsmann),另外有些藝術家將攝影過程做為他們繪畫技巧的一部份(從 Hannah Hoch 到 Robert Heinecken)。數位化使這個過程變得更簡單,也許也提供了更多新的可能性。作品的成功,如 Barry Frylender 的作品,部份是依靠無縫拼接與影像的可信度。當我們理解一張照片是如何即時扭曲在相機前流動的三維世界時,我們也都接受了純粹攝影圖像的某些真實。隨時間的推移,對數位如何侵蝕真實性的熟悉可能會改變合成影像的成功所仰賴的可信度。另一方面,我對數位C式沖印(Digital type C printing)的直接彩色攝影特別感興趣。它讓我可以局部且整體地調整反差和色調,這是傳統C式沖印做不到的。

 

   

 

Jörg Colberg: 得知你已經出了幾個版本的個人出版書籍激起了我的興趣。是什麼促使你這樣作?

 

Stephen Shore: 自從1960年代我第一次看到 Ed Ruscha 的小書,我就愛上藝術家自己的書。隨需列印(Print On Demand)的技術讓我能方便地出版書籍。我喜歡這些小書的基本結構:單獨的影像並不是為了獨立存在,而是被視為一個複雜整體的一部份。我享受取得普及工藝的樂趣。最後,我的圖書出版計畫使我探索了許多不同的視覺理念以及多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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